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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幽独 请求权基础 6819 字 2023-05-10

飞霙崖的一年四季大约皆是这般冰天雪窖,幸而修仙之人并不畏寒,陆玄峥正夤夜涉雪往居所行去,隐隐约约却见前头深雪里好似露着一点红影。

踱步过去,还未有所举动,便见腿边雪沫横飞, 一只不足半臂长、脑袋和身子几乎一般大的火红小兽勉力扒拉着从积雪中冒出头来,九条蓬松舒展如雀屏的尾巴在身后招摇着,满世银装素裹中唯一的艳色。

原是只赤狐幼崽。

陆玄峥以为他冻僵了,却见小家伙蓦然睁开眼,歪了歪脑袋问:“这是哪?”

陆玄峥心下诧然,一则因他并非寻常狐狸,倒是修炼的小妖怪,二则那声音虽清越,却不如料想中那般像个小娃娃,反而更近乎于十六七岁的小郎君。

“这是飞霙崖,你……从何处来的?”

“悬水谷啊,”小狐狸答得理所应当,“可这缩地成寸有些难操控,我还没想好地方呢,睁眼就在这了。”

小狐狸说话的时候九条尾巴摇得陆玄峥眼花缭乱,他试探道:“可要我送你回去,或寻你族中长辈来接你?”

小狐狸摇头似拨浪鼓:“满三百岁的狐狸都要出谷历练的,族长爷爷想留我到五百岁,被我严词拒绝了!”

年方二十六的陆城主:“……”

陆玄峥沉默少顷:“那你待如何?”

“随意走走。”小狐狸踌躇满志,可未出三步又埋进了雪里。

“……”

“这儿的雪深了些。”他抖了抖尾巴,尖耳耷拉下来,有些挫败。

陆玄峥遂向他伸出手:“跳上来,我带你走罢。”

小狐狸也不矫情,从善如流地顺着陆玄峥缓缓抬起的双手跃到他肩头,九尾间或拂过他后颈,暖融又麻痒。

陆玄峥忍了忍,还是忍不住抬手想挠一挠后颈,却不经意触了下小狐狸的尾巴尖。

肩上的小家伙猛地蹦了蹦:“做甚碰我的尾巴!”

“抱歉抱歉。”陆玄峥忙赔罪。

小狐狸并非得理不饶人的坏狐狸,只是认真道:“如此很是失礼,你想要碰我的尾巴须得先同我讲。”

他又连珠炮一般问:“你家便在此处吗?家里有食物吗?漂亮的点心有吗?”

“在……没有,但我可以做给你吃。”

“多谢,我会付酬劳的,我的芥子戒中有许多宝物。”

“好。”

须臾,陆玄峥问道:“你可有名字?”

“有啊,阿爹阿娘叫我乖乖崽。”

“……可有大名?”

“乳名是这个,长成后才有大名。”

“……三百岁还未长成吗?”

小狐狸闻言有几分微赧:“其实我还未满三百岁,尚需再等十个月。但我阿娘同我说名字早取好了,唤作‘云翥’,‘轩翥南溟,抟风北极’的‘翥’,待我三百岁便去族长那里录册。”

他转头问陆玄峥:“你呢?你有名字吗?你多少岁了?”

“陆玄峥,赤黑之玄,峥嵘之峥。……二十六岁。”

“那你年纪尚小。”

“……”

陆玄峥神情复杂地偏头望了眼丁点大的云翥,他实在没有即将长成的模样,小小一只幼崽,瞧着与未断奶的小狸奴别无二致,陆玄峥不由疑心他如何拖得动那九条大尾巴。

“你们狐狸长成前……都这样小吗?”

小狐狸好似被提起了伤心事,长声嗟叹:“阿爹阿娘说他们三百岁时已很是威风凛凛……我也不晓得何以我是这样。”

他甩甩脑袋:“谈点别的罢,我从前听闻修道者大多精于剑道,你剑术如何?”

“尚可。”

“那等我化形了,你教我罢,我认你做师父。”

“好。”

言谈间已行至消迢城前,云翥有些惊异地抖了抖耳朵:“你家这样大。”

“此地不仅是我……家,还有许多人在。”

一人一狐入内,外门侍夜弟子恭谨执礼:“城主。”

陆玄峥颔首。

“我晓得了,这是你的门派,”云翥小声道,“那你还有旁的徒儿吗?”

“没有,我不喜收徒,”陆玄峥稍顿,“但你是例外。”

“你很是可爱。”

小狐狸被直白地夸赞一句,有些飘飘然,侧过脑袋啾了下陆玄峥:“你真好。”

云翥身上有股木樨的甜香,仿若花蜜抑或花糕的味道,陆玄峥被毛茸茸蹭了一下,被甜得直至入内室拿云衾给小狐狸做窝时仍有些出神。

虽说云翥的皮毛厚实浓密,可陆玄峥仍怕他冷到,是以俟小家伙熟睡后,又将自己的锦衾分了泰半给已经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狐狸盖上。

可云翥睡相委实有些一言难尽,陆玄峥给他掖了一宿被角,又怕不慎碰着尾巴惊醒他,八尺二寸有余的大男人唯有一退再退。

结果便是翌日拂晓时,云翥便察觉自己从床内侧向外挪了许多

,而一大只陆玄峥正拘束地蜷缩在床角。

他有些心虚,可视线一转,瞧见外头雪霁日朗,便兴高采烈地踏着陆玄峥跳下床,一溜烟奔出去了。

幸而他轻得很,否则陆玄峥被这结结实实地踩上一脚,只怕要负内伤。

然此刻陆玄峥的心思也不在此,他望着牖外澄明的天光有些愣怔。

飞霙崖乃极寒永夜之地……何曾有过日出?

——

日色辉映之下,积雪薄了许多,小狐狸爪下生风,不过半日整个消迢门弟子都瞧见了这亘古未有的晴日,以及一只上蹿下跳的小赤狐急速飞掠的虚影。

云翥一撒起欢来便没了顾忌,整只狐出城后越跑越远,道旁人烟渐渐稀少,花木却葳蕤起来,云翥略感疲倦,遂三两下攀上一棵高耸入云的乔木,摘了颗果子小口啃着。

未料这其貌不扬的小青果滋味倒不赖,咬破薄如蝉翼的表皮,内里清甜的汁水便瞬间迸溅而出,果肉脆嫩、酸甜可口,云翥一连吃了四五颗,饱腹后见金乌西坠,便沿来时路折返回去。

天色已晚,陆玄峥遍寻不见小狐狸,正急得出了消迢城,却见迎面一团小火球扑过来,因太过迅速收势不及,被陆玄峥接了个满怀。

云翥的原身委实太小,陆玄峥手肘稳稳地托着他生怕摔了,焦炙道:“这一整日跑哪去了?你才这么点,万一遇上歹人如何是好!”

云翥脑袋扎在他怀里不言语,拿软趴趴的耳尖蹭蹭他胳臂,试图撒娇来蒙混过关,曩昔在悬水谷时,阿爹阿娘并兄姊们最吃这套了。

事实上这一招对陆玄峥仍可谓百试百灵,令他本便不如何强硬的态度登时又和缓许多,他揉揉小狐狸的后脊:“饿不饿?”

云翥本应饥肠辘辘,可吃了那许多果子便无甚食欲,便摇摇头打了个呵欠,困倦地趴在男人臂弯内。

陆玄峥只以为他疯跑了一天精疲力尽,便抱着软乎乎的小云翥回房歇下。

孰料后半夜云翥陡然发起高热来,陆玄峥浅眠,察觉怀中烫得厉害,立时便睁开了眼。

云翥烧得已然有些瑟缩,陆玄峥手足无措,他不能找给人医病的郎中,亦不知寻常兽医能否治疗小妖怪,只得抱紧小狐狸问道:“从前你在族中时,若病了当如何?”

云翥有气无力道:“我并未生病……”

虽则他浑身灼烫,可云翥清楚自己并非染了热症,只觉体内脏腑间流窜着一股难言的烈气,通体经络若有惊涛拍岸,倒似下一瞬便会破体而出。

“很快便好了……”

“可是师父,”他语气低落地抱着尾巴,瞧着可怜得不行,“我想阿娘了。”

陆玄峥凝视云翥湿漉漉的圆黑瞳仁,喉间哽得吐息都艰难。

他抬手缓缓顺着小狐狸光滑柔软却温度烫人的脊背,压着心底的躁郁不安,温柔哄道:“乖乖崽。”

“阿娘也会想你的。”

——

月落日升,陆玄峥提心吊胆一整宿,至苍穹泛起鱼肚白时方眯了会,彼时初醒却敏锐地觉出几分异样。

他垂下眼帘。

腰间搭了……搭了条……

光洁纤细的手臂,指尖泛着轻红,肤若寒玉细凝,流泽致致,销尽霜雪。

大抵是锦衾间暖意尤甚,将他通身的玉白肌肤蒸出一点潮红,恰似罗浮春酒晕入一般,胸前两颗孟春初桃一般微粉的尖尖悄然挺立着,小巧幼嫩得不可思议。

陆玄峥瞠目望着怀中寸缕未着的少年,须臾后如遭雷殛般火速翻身下床,背过身极力平复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。

这一下动作剧烈,云翥亦随之悠然转醒。

昨夜的不适余韵未消,他抚了抚钝痛的额角,片晌后忽灵光一闪,将手举到眼前打量着。

“我化形了!”

云翥喜上眉梢,倏然翻身坐起,撩开床帐却见陆玄峥背对着自己立于床前,有些不解道:“师父怎么了?”

陆玄峥方整理好心绪,一转身又见被衾堆在云翥腰间,那蒲青色的锦缎愈发衬得他肤光胜雪,及臀的墨发垂直散落在肩头与背脊,饱满润泽的朱唇微翘,如诱人采撷的漂亮毒果,如妖如魅般惊艳惑人。

不对,他本来便是妖。

陆玄峥好容易压下去的血气再度涌向四肢百骸,面颊与耳根热度急剧攀升。

“你……”陆玄峥开口却察觉嗓音喑哑滞涩,不知是因着方醒还是其他甚么缘故,忙清了清嗓子复道,“我去给你拿身衣裳。”

云翥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赤条条的,一时亦有些不自在,拉起锦衾盖过双肩,乖乖等候陆玄峥。

陆玄峥去箱箧中取了身新裁的栀黄广袖九分襕袍来,这衣袍色浅,不同于他惯常穿的重色,是以一直未上过身,此刻恰好给云翥。

栀黄显得云翥白净娇柔至极,正值风华正茂的年岁,直教人见之心许。

美人兮美人,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。

只是他身量比陆玄峥稍低,肩背也

不如男人宽阔,加之四肢细长,腰腹紧窄,有些撑不起这依陆玄峥的身形量体裁衣的长袍。

陆玄峥自然瞧得出来,便一面为云翥挽起长出一截的衣袂,一面宽慰道:“你先凑合穿着,这两日我命底下人为你制些合身的衣物来。”

云翥点头,将脑袋虚虚靠在陆玄峥肩上,含含糊糊道:“我还是困。”

陆玄峥挽衣的手猛地一滞,而后方僵硬地继续手中动作,拼命忽略鼻间萦绕的木樨甜香。

“那便再睡一会儿罢,乖崽。”

想来昨日那美味的果子是自己化形的关键,云翥识海迷蒙地思量着,口中嘟囔了句“师父可真像我阿娘……”,随即便不知不觉间再度沉入了黑甜乡。

陆玄峥闻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,轻手轻脚地将他放下躺好,思及当夜小狐狸说化形后要学剑术之语,不禁再度瞟了眼云翥莹润细腻、剔透得仿佛一揩即破的指腹。

——剑柄粗粝,如若磨红、磨痛、磨破了他指尖肌肤,又当如何是好?

——

翌日夜间,云翥抱着三彩划花枕,板着脸对陆玄峥道:“我化了人形,便不与师父一道睡了,我见城中有不少空置的屋子,这便另寻一间。”

陆玄峥掩下失意,接过他手中瓷枕,重新放回拔步床上,自己往房中小榻搬了床锦衾。

云翥有些茫然道:“师父这是做甚?”

陆玄峥回身抚了抚他柔滑的墨发:“乖崽不用搬,师父睡榻便是。”

云翥又望了眼那窄榻,愈发困惑:“那师父怎不去隔壁睡床?”

“你初化形,师父放心不下。”

结果便是云翥独占整张大床毫无愧怍,自然,主要是他懒得试图左右陆玄峥的想法。

——

云翥一直未能自如地切换人形与狐形,时而露出长尾巴,时而露出尖耳朵,他也不在意,镇日闲了便要往外跑。

容色绝艳的少年郎,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出去,陆玄峥如何不恐他沾惹邪祟?遂只得于传授剑术之余,不停搜罗各类新鲜的小玩意以极力留住他。

可飞霙崖再大,几个月下来也要腻烦,云翥与陆玄峥表示自己要下山的那一日,终究还是来了。

陆玄峥见他从芥子戒中取出各色琳琅满目的珠玉来,堆成小丘陵后推到陆玄峥跟前道:“多谢师父收留教诲,徒儿这便告辞了。”

陆玄峥瞥也不瞥那五光十色的宝物,只注视着云翥道:“我陪你去。”

云翥面上现出显而易见的抗拒之色:“我自己去便是了。”

他又低头轻声道:“师父总是这仔细那谨慎的,有点啰唣。”

陆玄峥面色白了白,双唇翕动着:“那……乖崽还会回来吗?”

云翥已然不耐,毫不眷恋地往外去,并潇洒地晃了晃尾巴:“再说罢。”

——

云翥离去后,飞霙崖再度坠入长夜,湿冷朔风裹挟着霜雪扫荡过山崖每个角落,陆玄峥曾听消迢城内弟子与同门埋怨:“消迢城消迢城,这下当真又变回‘萧条’城了。”

陆玄峥开始夜不能寐,时常张着双目听着扃牖之外呼啸的风声。

分明从前皆如此晦暗的,分明从不觉得冷的。

可小狐狸走了,陆玄峥只觉寒意侵骨,无端教人战栗。

——

云翥出了飞霙崖地界儿,闲庭信步地随意乱逛着,忽听耳边有道优哉游哉的声音:“我还是第一回见这飞霙崖上有人下来呢。”

云翥循声望去,却是只绿油油的小蜻蜓。

云翥好奇道:“你在这待了很久吗?”

小蜻蜓谦逊道:“很久谈不上,不过是区区十年而已。”

云翥:“……为何无人下来?”

小蜻蜓振翅飞到云翥的耳尖上后停住:“飞霙崖本是邪修驻地,故而长夜漫漫永无尽头,昔年修真界各派联手清剿此处,并共同立下了条不成文的规则,谁若再在此处开宗立派,便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。”

他装模作样地喟叹一声:“偏偏陆玄峥置若罔闻,当真在此建了消迢城,明摆着不欲同各派来往,弟子们便纵下来也唯有同人干架的份儿,何必徒增事端。”

云翥觉得耳尖痒痒的:“那我师父陆玄峥也是邪修吗?”

“这倒不是,可飞霙崖自来邪性,陆玄峥年纪轻轻又修为奇高,已然引人猜忌,倘成了邪修,只怕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了。”

云翥晃了晃脑袋:“小蜻蜓,我耳朵痒。”

小蜻蜓佯怒:“我不叫小蜻蜓,我是狐棃!”

“……你怎么会是狐狸?我才是狐狸。”

“此棃非彼狸,”小蜻蜓摇头晃脑,“‘或曰即蜻蛉也,江东呼为狐棃。’”

“那也还是小蜻蜓。”

小蜻蜓冷哼一声:“不如打个赌,倘我胜了,你从此唤我狐棃爷爷,倘……”

“倘你输了,你须得去我师父头上待三个时辰。”

“……一言为定!”

“那赌注呢?”

小蜻蜓往南飞了一尺后又折返:“这个方向七千里外有座倒砯峰,乃拾宇门驻地,门中推崇甚么‘存天理,灭人欲’,你若能令掌门座下首徒元飒同你做道侣满三月而不教门中发觉,便算赢。”

“这有何难。我学了御剑,这便去。”

“你不是小狐妖吗?为甚不缩地成寸?”

云翥底气不足:“这个……可能会出差错。”

小蜻蜓太息:“罢,便教你见识见识。”

瞬息之间,周身景致陷入漆黑后复又归于光明,竟已是七千里开外,镌刻“拾宇”二字的通天巨石赫然在目。

云翥躲在榕树后,悄声道:“要如何进去?”

小蜻蜓向来来往往的弟子腰间所佩翠玉牌示意了下:“那个,便是拾宇门的弟子信物,待会我们打晕一个内门弟子,拿他的玉牌进去便是。”

云翥颔首,可下一刻原本貌与春风比肩的少年郎“噗”地变成了只小赤狐崽,树干遮不住的九尾一览无余。

小蜻蜓:“……你怎么一声不吭变回去了?”

云翥抬起前爪摸摸略瘪的肚皮:“有些饿了,我饿的时候便支撑不住人形。”

小蜻蜓还未及思量如何让云翥祭五脏庙,便听一道女声婉转如莺:“好可爱的小狐狸!”

上着米汤娇短衫、下着石绿马面裙的俏丽小少女循着尾巴找过来,双目亮了亮,径自抱起“温顺乖巧”的小狐狸,步履轻盈地往山中而去。

小蜻蜓:“……”

委实是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
——

那少女原是现任掌门之女,年方豆蔻,名唤孟如妧,会抚琴会跳舞,也会用厚实的毯子给云翥做窝,云翥不好与小姑娘家同宿,遂于孟如妧抱着毯子向他征求意见时,抬爪指了指外院耳房。

孟如妧院中每日都有人送可口的精致茶点来,小狐狸乐不思蜀,早将赌约抛诸九霄云外。

直至某个深宵,小蜻蜓避过外门弟子耳目潜入,在云翥耳畔提醒他:“你切莫忘了那赌约!”

云翥恍然:“是了,可我如何晓得元飒是哪个?”

“拾宇门旁的弟子玉牌皆以翠玉制成,唯掌门首徒可用墨玉,你见哪个佩墨玉牌便是。”

“那我若误认前任掌门首徒为元飒呢?”

“前任掌门首徒便是现任掌门,你在孟如妧这儿,总见过她父亲的模样罢?”

“好,我省得了。”

小蜻蜓满意飞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
——

霞散绮,月沉钩。

四更鼓已敲过,掌门院中方走出一位右脸覆着铁面、腰佩墨玉牌的男人,院外黄桷树枝桠上坐着的云翥忙揉揉惺忪的睡眼,清清嗓子道:“你,站住。”

男人闻言站定,徐徐抬眼。

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皎白莹润的赤足,少年郎三千青丝袅袅,九尾迎风舒展,背后银汉乍倾,半阖的双瞳如汇十方灵韵,清光流转,华彩熠熠。

云翥本打算至少闲聊几句,然却未料元飒会与掌门畅叙如此之久,现下他困得连元飒容貌都看不清了,只借着月色依稀见他半遮了脸。

小狐狸打着呵欠断断续续道:“元飒是罢……我是消迢城的云翥,我要……追你做我的……道侣,但须俟……明日再开始……”

语罢因头重脚轻没坐稳,整个人便从树顶栽了下来。

男人忙上前几步展臂接住他,云翥这一摔之下倒略略清醒了些,挣扎着从他臂弯中下来,变回小狐狸摇摇晃晃地往孟如妧院中去。

月华映着地上一双拉长的影子,大的跟在小的后头,直至小狐狸跳上屋脊,被惴惴等着的小少女抱住,方无声离去。

——

一日、两日、三日……

七日过去,云翥始终未再寻元飒踪迹。

小蜻蜓一回生二回熟,这次趁小狐狸在池塘边捉流萤时悄悄飞来,恰似操心的姆妈一般:“如何?你同元飒可有进展?”

云翥先是稍懵,旋即便了然似的一甩九尾:“我又给忘了。”

小蜻蜓:“……”

“不然你直接唤我狐棃爷爷罢了。”

“不成,我往后定牢牢记得。”

“你可见过元飒了?如何?”

“见是见了,可他怎么遮了右脸呢?莫不是破了脸相?”

“没听说啊……”小蜻蜓喃喃道,又斜睨着小狐狸,“总之佩了墨玉牌便没错,你就等着做我的好孙儿罢。”

……

隐在暗影里的男人垂了眼。

——

小蜻蜓走后,云翥便欲回去安置,却不料途经假山时蓦然被一只手扯过去,他抬肘回击,却被大掌牢牢握住:“乖崽不怕,是我。”

云翥讶然转头:“师父?”

陆玄峥给他理了理衣袍:“出来玩了这么久……崽崽高不高兴?”

云翥兀自打断,并无寒暄之意:“师父跟踪我?”

“没有,”陆玄峥忙解释,“你走时我在你肩上放了只寻踪蝶,这蝴蝶一次便失效了……往后不会了。”

“……师父只是想看看乖崽过得好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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