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,颜家。
数月前颜家与骆家联姻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海城,无他,只因两家地位可谓悬殊,颜家在海城乃至整个北省皆无有能出其右者,骆家虽也殷实,却万万无法同颜家比肩。
骆家次子骆扶桑倒是挺拔俊朗,颜家独子颜初霁却更是颜父颜母的掌心宠,甫一满婚龄便同人订婚,难免教海城中人大跌眼镜。
若真说骆家有什么独到之处,便是此次联姻主角骆扶桑……的双胞胎哥哥骆瀛洲,是颜初霁高中时的初恋,只是高中毕业后便出国留学去了,自此也未再听闻与颜初霁有所联系。
可骆瀛洲在颜初霁心中分量究竟几何也值得商榷,毕竟颜初霁虽不常出席各种场合,身侧却从不缺新人,便纵与骆扶桑已有了婚约,也依旧我行我素,此举无疑是公然踩骆家颜面,可骆家对此从不敢置喙。
今日两家商定了举行订婚典礼,可从日上中天直至兔起乌沉,颜家人始终未曾露面,骆父骆母已挂不住面子离了场,骆扶桑却依旧在仪式台旁无声等候。
这于满堂宾客而言,除却是一场好戏外,也是绝佳的应酬场合,至于颜家是否有意单方面叫停联姻,倒并不十分重要,是以无人想不开上楼去询问颜家人何以爽约。
另还有一桩事,今日恰逢骆瀛洲毕业回国的日子,不少来宾暗忖,莫不是初恋归国,颜初霁便同人再续前缘去了?
如此说来,骆扶桑当真不过是个可悲的替代品罢了。
——
颜初霁哪儿也没去。
颜家二楼颜初霁卧室内,颜父颜母正瞧着床上那一小只手指般大的……颜初霁。
初霁,初霁。颜母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,是因他每逢雨天便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思议的模样,好似童话里的手指小人跑出来了。
颜父瞟一眼外头的的狂风骤雨,嘟囔道:“预报不是说今儿晴天吗?”
颜母毫不介怀:“天意不让咱们家和骆家联姻,这样正好,反正我本来就看不上骆家那俩小子,这次狠狠下了骆家面子,以后也别来烦阿霁。”
颜父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,随即出了门召来管家问道:“楼下还有人吗?”
管家恭敬道:“宾客都走了,可……骆二少还在等。”
颜父:“……”
“爱等就等吧,”颜父冷哼一声,又问,“老张把车开去机场了吗?”
“去了,您放心。”
翌日,颜少订婚当日抛下准未婚夫去接旧爱的八卦甚嚣尘上,临门一脚惨遭悔婚的骆扶桑也成了海城上流圈最大的笑柄。
——
数小时前。
骆瀛洲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,一眼便瞧见了颜家的齐柏林停在不远处,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近乎神经质地震了震。
颜家车在这……难道是阿霁……
骆瀛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,想着只与颜初霁见一面便好,可后备箱忽地开了,司机老张降下车窗,言简意赅:“骆少请上车。”
骆瀛洲将行李放好,满心期许忐忑地上了车,却发现车内仅有老张与自己。
老张自然不知颜家秘辛,见骆瀛洲欲言又止,遂解释道:“少爷今日与骆二少订婚脱不开身,是先生让我来接您的。”
骆瀛洲脑中蓦地空白一片,他仍疑心自己是幻听,魂不守舍地发问:“……订婚?和骆扶桑?”
老张点头:“是的。”
十几个小时的飞机,骆瀛洲本已风尘仆仆、疲惫至极,听罢愈加生出自己刹那间堕入无间的错觉。
明明两年前……是颜初霁让自己出国念书,又答应回来就结婚的。
他不分昼夜地学,硬生生用了两年便修满四年的学分,急匆匆赶回来,能预想的最坏结果不过是颜初霁不愿履约,那也无妨,自己再追便是了。
可他要和别人订婚……和自己的亲弟弟。
——
急雨如飞雹,夤夜仍未息。
房中灯火通明,颜初霁用特制的小画笔,趴在能给当下的他当kgsize大床的数位板上画画。
即便是赤日炎炎的仲夏,海城依旧清凉宜人,阳台上有遮挡,也不必担心雨水潲入,是以颜初霁仍开着窗扇,忽闻窗外嘈杂雨声里夹了些窸窸窣窣的异动,颜初霁偏头,便瞧见一个人低着头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,浑身被雨浇得湿透,墨色衬衫贴着肌理分明的胸腹,整个人都在不住滴水。
颜初霁:“……”
这人从哪爬上来的?
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爬颜家的墙?
那人抬起脸来,颜初霁默了默。
骆扶桑也默了默。
海城虽冬暖夏凉,雨水却少,故而骆扶桑与颜初霁维持了两年的亲密关系,却从未见过他如今的形态。
房中亮如白昼,此刻骆扶桑自然瞧见了,他接受速度委实非凡,在颜初霁极其缓慢地下床向他走来时,只是近乎急迫地问道:“阿霁,你是因为这个,所以没
有参加,对吗?”
……不是因为那个人回来。
颜初霁歪歪脑袋,人变小了,声音也是两三岁小娃娃的样子:“反正婚事黄了,不过……”
他并未察觉男人听见前半句时陡然黯淡的神情,只是优哉游哉拉长语调,仿若引人交付心魂的小精怪:“我们可以私奔。”
——
全国最顶尖的大学在海城,颜小少爷连大学都在本市念,因着下雨便要出事的体质,家中虽富埒陶白,可他长到二十岁却连远门都没出过。
心血来潮要出门探险,眼前男人便成了最好的工具。
颜初霁身上的衣裳也是量身定制的,小鲨鱼图案的睡衣,可爱得不得了。
骆扶桑自然不会拒绝他,可自己全身都水淋淋的……
一刻钟后,在颜家苦守一整日的骆二少终于舍得离去,无人相送,唯余风雨如磐里一道孤清寥落的背影,分明手撑一把纯黑巨伞,却满身雨水。
——衬衫口袋里,有一只被防水手帕层层裹住的颜小少爷。
骆扶桑晓得颜初霁偏好人迹罕至之处,遂带他去了城郊自己名下一处别墅,临山望海,风景极佳。
一个钟头的车程,一路上雨势渐弱,原本老老实实待在口袋里、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颜小少爷倏地道:“先放我下来。”
骆扶桑虽不解其意,仍依言将他轻手轻脚放到了副驾上,却不料雨停之时,副驾上的人刹那间便成了灵秀出尘的青年。
……不着寸缕。
骆扶桑眼皮猛地一跳,险些把车开成s形,幸而路上没有旁的车,才不致酿成惨案。
“阿阿阿阿霁……”骆扶桑期期艾艾,而后便见颜初霁镇定自若地拿过后座的毯子将自己裹起来,又不紧不慢地系上了安全带。
骆扶桑这才捋清楚,原来颜初霁只在下雨的时候身形才会缩水。
颜初霁脸型小巧,中庭又短,瞳仁黑而清亮,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,二十岁了还如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,缩在毛茸茸的毯子里,显得乖巧极了。
骆扶桑有些心猿意马,想要伸手顺一顺他柔软蓬松的发顶,抑或同他交换一个吻。
可自己刚淋了场雨,并不适合同他亲昵。
抵达目的地时,骆扶桑停稳了车,拿了瓶漱口水漱了三次口,顺道把唇周也清理干净了,颜初霁正疑惑,便见骆扶桑徐徐凑近,温柔地噙住了他的下唇。
两年前刚确定关系时,骆扶桑尚且生涩得很,只会铆着劲胡乱舔,同一条撒欢的大狗别无二致。
直至数月后某夜他刚上完了晚课去找颜初霁时,却见教学楼下的死角、繁盛的玉兰花影里,看不清脸的男人牢牢圈着颜初霁的腰吻得忘我,颜初霁有些气喘吁吁,挤出点娇气十足的鼻音,眼中揉碎了潋滟波光。
于漫天星斗之下,教人恍惚间生出被他爱着的错觉。
骆扶桑魂不守舍地回了骆家,他晓得所谓情侣关系在颜初霁眼中一文不值,自己压根没有资格问他那个男人是谁,颜初霁讨厌拈酸吃醋、患得患失的男朋友,但凡……但凡自己稍稍展露一点令他反感,这个位置转瞬便会换个人坐。
自己须宽容大度,倘若样样都做得比旁人更合颜初霁心意,或许能留他久一些。
从此以后,他笨拙地学着那陌生男人亲吻时的动作,极尽所能地取悦颜初霁,熟能生巧,两年后也非吴下阿蒙了。
颜初霁被骆扶桑困在臂膀与车门之间,后脑被青年大掌垫住,骆扶桑经了这一场令他心如死灰的订婚仪式,掩不住的不安都在亲吻中毕露无疑。
唇舌密不可分地纠缠着,“啧啧”水声在密闭阒寂的车中被无限放大,骆扶桑已然情动,但当下并非适宜更进一步的场合,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颜初霁。
怀中人被吻得唇瓣微肿、水光淋漓,骆扶桑情难自禁地再度俯身舔了舔,继而便察觉颜初霁的唇瓣更湿了。
耳根登时红透,骆扶桑忙低了头,将赤足的颜初霁抱下车走入别墅。
——
颜初霁正抱膝坐在飘窗上给颜父颜母发消息说自己出来玩,开学前千万别找他,便听骆扶桑在外叩了叩门。
刚沐浴完一身水汽的青年入内后,小心翼翼地开口道:“阿霁,我不介意你今天没有出现……婚约,可不可以不取消?”
颜初霁:“?”
他踯躅片刻后道:“你是骆扶桑?”
骆扶桑先是怔然点头:“是啊。”
而后他表情空白一瞬,强笑道:“阿霁,你不会以为我是……”
颜初霁蹙眉:“你今天穿了黑色。”
是啊,骆家长子钟爱黑色,骆扶桑不愿被人错认是骆瀛洲,是以从不穿黑色。
可今日订婚,骆扶桑问过颜初霁要穿黑色,才穿了这样一件衬衫,本不足以令人错认,奈何颜初霁乍然拒婚,骆扶桑失魂落魄,也便忘了同他言明。
毋怪颜初霁以为自己是骆瀛洲,那方才接吻时他想的人也
是……
骆扶桑张口欲言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,心中酸痛难当,最终只得默默钻进被子里给颜初霁暖着。
倘或搁在古代,他也算得上十分称职的“贴身”仆从了。
——
骆家。
骆父骆母今日颜面扫地,心中不无怨怼,却无半分对骆扶桑的心疼,连小儿子深宵仍不见踪影也毫无担忧。
无论骆瀛洲还是骆扶桑,不过是骆家借以攀附颜家的摇钱树罢了,所谓亲子天伦在骆家毫无价值。
骆扶桑是不成了,可听闻颜初霁去机场接了骆瀛洲,骆父骆母熄了的心思死灰复燃,撺掇骆瀛洲多往颜家走动。
假使换了别家,任凭骆父骆母磨破嘴皮,骆家两兄弟也断不会将脸送上门去给人践踏,可对方是颜初霁,便纵父母不劝,骆瀛洲也于翌日拂晓便去了颜家。
可管家却道颜初霁不在家,骆瀛洲省得颜初霁倘或不愿见他,只会直言不讳,不会托辞自己不在。
再联想骆扶桑也不在骆家……
骆瀛洲闭了闭眼。
——
正当骆瀛洲着人调查骆扶桑名下房产前数个小时,骆扶桑正携颜初霁在海边看日出。
海城,顾名思义,颜初霁看海已不知多少次了,可凌晨四点半看日出还是头一回。
海平面被尚未完全升起的日头染成细碎不均的金,视野中心一道亮得刺眼,云霞炫目,下半边天已是极致的橙黄,上半边天却仍是沉郁的墨蓝。
颜初霁睡眼惺忪地倚在骆扶桑怀中,骆扶桑将人嵌在臂膀间,细细啄吻他的耳垂与后颈,颜初霁被他吻得酥麻,肌肤在益发明朗的环境下显出愈来愈深的红意。
独栋别墅前幽僻至极,唯有二人依偎的身影,骆扶桑吮着颜初霁的耳垂,齿尖轻轻磨着,环住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,腿间渐渐硬着,抵住了颜初霁臀缝。
隔着夏日轻薄的布料,骆扶桑试探性地顶了顶,见颜初霁并不抗拒,方在那微湿的穴口一点点地蹭着,将紧致的小洞稍稍蹭开蹭松了,才一点点褪下他下身衣裳。
颜初霁自小养尊处优、身娇肉贵,骆扶桑怕沙子擦破他皮肤,遂让颜初霁伏在自己身上,扩张时颜初霁便将脑袋埋在他肩头细细地喘,听得骆扶桑胯下愈发高耸。
两人上身皆是衣着整洁,他除下裤子,扶着孽根缓缓挺进,棱头被湿热软肉裹得寸步难行,骆扶桑喉结攒动,舔吻着颜初霁耳侧轻哄:“宝宝,放松点……我进不去了。”
颜初霁伸手拧了他腰一下,骆扶桑身上肌肉紧实,被拧也不疼,趁着颜初霁微恼便深深入了进去,颜初霁娇气地哼了声,被一刹快感激得脑中空白,十指陡然攥紧骆扶桑衣服。
骆扶桑却不容他稍缓,挺动腰胯大开大阖地抽送起来,颜初霁下身渐渐潮水泛滥,昏眩感令他浑身发软。
正值涨潮之时,湿凉腥咸的海水寸寸漫上来,触上骆扶桑的肩背,卷走两人交缠的体液,海浪声将欢好时的“啪啪”声掩了泰半。
旭日、层云之下,细白沙滩之上,颜初霁纤细的蝴蝶骨仿若盈盈欲展,被男人的粗硬撞得泪落不止。
“慢点……啊嗯,骆扶桑……呜……”
眼泪滴在骆扶桑肩头,他愈加发了疯似的一下下贯穿身上人的花穴,内壁暖热的媚肉好似有意识般吮吸着他的巨根,骆扶桑头皮发紧,只觉自己甘愿死在心上人体内。
颜初霁t恤下摆卷起来一些,露出窄韧白皙的腰肢,日色下剔透如软玉,骆扶桑指尖摩挲着,心神全然痴醉。
自天色微明至烈日炎炎,自潮涨至潮落,日光灼热,覆在背上,随即便被清凉舒爽的海风略略冷却,可骆扶桑热烫的畜生玩意儿经穴中清液淋过后,却愈发炙热如火。
长时间的激烈欢爱令颜初霁腰腹酸软,喘息越发细弱,哭哑的低吟断断续续,被交媾处的律动捣弄得破碎不堪。
骆扶桑知他已临近极限,扶着他翻身坐起,低头将他腿心几乎排空的白玉伞含入口中,颜初霁本已失神,乍然受此刺激便哭得愈发可怜,掌心攥满了一捧湿润的白沙,身下不管不顾地往骆扶桑口中捅,黏黏糊糊地呜咽着与骆扶桑一同攀上了高峰。
这一场情事说是隐秘,偏偏无所顾忌地露天厮缠;说是放浪,偏偏四下无人,唯有碧空与深海。
——
颜初霁筋疲力竭,回别墅和骆扶桑洗了澡后连午饭都不想吃,躺在床上眯着眼打瞌睡,骆扶桑把饭菜端到卧室他也不想理会。
骆扶桑可不敢任由小祖宗耍性,好说歹说给他喂了点,便哄着人乖乖睡熟了。
夜里骆扶桑驱车去了趟市区采购食材,回来便见颜初霁窝在沙发里,正开了瓶威士忌往杯中倒。
颜初霁天生酒量好,他爱小酌,可父母担心他身体弱,倒没碰过什么烈酒,即便偶尔醉了也乖得要命,只会弯着眼睛笑起来喊人“哥哥”。
骆扶桑根本抵抗不了颜初霁唤他“哥哥”,每每此时,生命与灵魂,他都心甘情
愿双手奉上。
颜初霁这样可爱撒娇的情态,骆扶桑断不愿教任何外人得以欣赏。
故而两年内颜初霁喝酒皆是骆扶桑陪他喝,可骆扶桑高中时为了与颜初霁上同一所大学便熬得厉害,胃也落下了病根,酒是半点沾不得的,只是骆扶桑从不让颜初霁知晓,唯恐他丢下自己去找别人,酒后胃痛便草草吃两片药压一压,但凡能忍便强忍着。
今日亦然,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谁也不罢休,一个是喝上了瘾,一个是舍命陪君子。
颜初霁渐渐有些微醺,整个人顺着沙发往下滑,骆扶桑忙扑过去捞住他,将人抱了个满怀。
骆父酗酒,骆扶桑嫌恶至极,可颜初霁这个小醉鬼身上一点难闻的酒味也没有,揽着骆扶桑脖子便被人轻车熟路地抱了起来。
酒香混合着甜香缠绕在骆扶桑鼻间,可他面色苍白,胃部剧烈疼痛令他额上起了一层薄汗,抱着颜初霁的双臂却始终平稳。
走到卧室门前,颜初霁倏地踢了踢腿,膝盖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骆扶桑胃部,男人闷哼一声,脸色愈发难看,却勉力稳定声线:“怎么了宝宝?”
颜初霁怏怏不乐地埋怨:“哥哥,我腰痛。”
“……”
激烈地做了一上午当然腰痛,骆扶桑忙开门进屋,将人稳稳放到床上,先洗了手上冷汗,便坐在床边咬着牙一手捂着胃,一手给颜初霁揉后腰。
颜初霁背对他,整个人又晕乎乎的,压根察觉不到男人的异状,不一会便在酒意驱使下睡熟了。
骆扶桑见他气息已然均匀绵长,才缓缓撤手,挪去客厅找胃药吃下。
往日如此过一两个小时也就没大碍了,可骆扶桑躺下却只觉疼痛愈发剧烈,唯恐惊醒颜初霁,他扶着床沿轻手轻脚下地,强忍痛楚开了一小时车才抵达市区医院。
开处方时医生一面奋笔疾书,一面恨铁不成钢地训斥:“年轻人胃都这样了还敢喝烈酒?别仗着身体好就瞎折腾,严重了有你受的!先输液,我再开点药。”
骆扶桑轻声问:“医生,可以不输液吗?我有点急事等不及。”
医生一噎,长叹了口气又继续书写:“忙着上班还是上学啊?年轻人可别太拼了。”
骆扶桑接过单子道了谢便往外走,医生瞧着他步履匆忙,无奈地摇摇头:“有什么能急成这样?”
骆扶桑上车后吞了新药便发动了车子,他须得在颜初霁苏醒前赶回去,绝不能教他发觉自己胃部的状况。
返程路上又开始落雨,骆扶桑担心颜初霁变小更要人照顾,心头惴惴不安,车速也越飙越高。
可抵达别墅时,门口却立着个不速之客。
骆瀛洲望着骆扶桑手中医院的袋子,面上浮起一丝轻蔑笑意。
“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?弟、弟?”
——
骆扶桑只要一想到房中颜初霁是何种状况,便一万个不想让骆瀛洲进去,可人都杵在门口了,拦是拦不住的。
骆扶桑倒还有自己的计较,想着独自进卧房先瞧瞧颜初霁,不料一进门便见到颜小少爷坐在地板上,身前立着个和他一般高的水杯,颜初霁口中叼着根细吸管,正慢慢饮着杯中水。
……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。
察觉颜初霁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,倒不排除宿醉未醒之故,可骆扶桑仍径自将尚处在震惊当中的骆瀛洲撂下,疾步过去伸出指腹探了探颜初霁的额头。
有些发热。
可现下如何给小不点吃药?
骆扶桑只得将药片压碎了,取出一小部分,此时骆瀛洲也一声不吭地走过来,将吹得人发冷的空调调高了几度。
颜初霁迷迷糊糊,远远瞧见一模一样的俩人还以为看到了重影,直至被人捧起来放到沙发上,裹着糖衣的药片被喂进口中,才发现别墅内当真多了人。
“骆……瀛洲?”
“阿霁……”骆瀛洲低低唤了一声,骆扶桑却先他一步托着小不点往楼上卧室走,佯装平静道:“阿霁病了,先休息吧。”
颜初霁确然乏得很,乖乖趴在骆扶桑掌心装死,骆瀛洲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,进了那间明显有两人生活痕迹的卧室,沉声问:“你们住同一间?”
骆扶桑哂笑:“谈婚论嫁了,难道还分房吗?”
骆瀛洲倒不甘示弱:“订婚又悔婚的‘谈婚论嫁’?”
骆扶桑反唇相讥:“那也还是现任情侣关系,不像有人是过去式了还要凑上来。”
骆瀛洲往墙上一靠,闲闲道:“现任?不是过去式的替身吗?”
“骆扶桑,”骆瀛洲瞧着对面人阴沉至极的神色只觉得心情大好,步履从容地下楼准备给颜初霁熬粥,“你好好回忆一下,两年里阿霁对着你的脸,叫过多少次我的名字?”
——